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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年前,追逐“美国梦”的中国移民用古诗记录辛酸屈辱

2017-3-6 14:46| 发布者: mona | 评论: 0

导读: 美国加州的天使岛常被称作西海岸的埃利斯岛,后者的移民站曾是无数“美国梦”的真正起点。据统计,超过40%美国人的祖先曾在埃利斯岛上的移民站居住过,并借径那里进入美国,开始新的生活。


▲移民站里等待审查的中国女人

美国加州的天使岛常被称作西海岸的埃利斯岛,后者的移民站曾是无数“美国梦”的真正起点。据统计,超过40%美国人的祖先曾在埃利斯岛上的移民站居住过,并借径那里进入美国,开始新的生活。与埃利斯岛不同,天使岛的移民检查站则主要为二十世纪上半叶赴美的中国劳工而设。然而,漂流万里,历尽重洋,背井离乡的中国人在岛上收获更多的,是被羁押与遣返的辛酸屈辱。

“新客到美洲,必逮入木楼。俨如大犯样,在此经一秋。”天使岛位于旧金山湾,与以关押重刑犯而闻名的恶魔岛对峙而望。1882年,美国国会通过了第一部《排华法案》(Chinese Exclusion Act),规定只有证明自己与美国公民有亲缘关系,中国劳工才可以进入美国,这意味着中国人成为第一个被美国移民政策特殊“照顾”的外来族群。天使岛上的移民站设于法案颁布三十年后的1910年,主要负责关押审查希望入美的中国男女劳工(还包括部分日本人)。这些劳工生于古老民族的季世,苦于贫困丧乱,卖地鬻宅,别儿离母,希望来到异乡改变命运。然而,经过一个月的海上漂泊,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到达三藩市口岸后便被关入天使岛上的木屋,接受审讯,时间最长者达三年之久。期间,候审者每周只能出屋活动一次,伙食自费。审讯的内容极其繁琐,从他们家乡祖宅的布局到旧金山或西雅图寓所中阁楼的梯级数目都被一一询问,而许多没有美国亲友的劳工为了躲过严苛的审查,只能搜肠刮肚地自编经历。其中很多人成为在美早期中国移民的“文书儿女”。


▲“文书儿女”

这些“候补移民”从来没有告诉审讯者们他们在木屋墙壁上刻写了中国旧体诗——体例上包括四言、五言、七言的绝句或律诗,还有楹联、箴言、自由体序文、打油诗、顺口溜以及告诫同胞的短语。1970年,在拆毁天使岛上的建筑时,一位园林师傅发现了被刻写的诗文。一些兴趣颇浓的研究者最终追查到了曾被羁押在木屋的两位移民,后者在三十年代被困木屋时曾抄录下一些诗文。他们手中的笔记本、档案材料以及2003年对木屋诗的研究资料总共保留下了超过200首诗。(据估计,此外还应有几百首诗文被移民站工作人员为遮盖“涂鸦”而粉刷的墙漆抹去。)其中一首诗这样记录被审查的经历:“岂知西奴心理丧,百般苛刻虐我唐。数次审查犹未了,还须裸体验胸膛。”还有一些将被囚者流落异乡忍气吞声的心理刻画得更为细腻:“间有偶触胡怒,拳脚交加。忽起狼心,弹炸向指,人数目算,秦王之点兵尚存;戎马重围,韩信之妙计犹在。兄弟莫通一语,远隔关山;亲朋欲慰寸衷,相离天壤。处此世间,欲呼天而天无闻;入此室也,欲叫地而地不应。”

移民站墙上的涂鸦与言论并不鲜见,但是“只有中国人在写诗”,加州大学圣克鲁兹分校美国研究专业荣休教授杨碧芳(Judy Yung)这样评论道。杨碧芳曾参与编纂《埃伦诗集》,她本人的学术生涯也主要献给了天使岛移民站的相关研究,这与她的身世有关,因为她的祖父就是成百上千通过天使岛进入美国的中国移民中的一个。木屋的条件非常恶劣,食物配给很少,严格限制人身自由,男女分开收监,这使得中国人感觉是在坐牢,而他们中的大多数会被关押几周到几个月。相比之下,来自欧洲和其他亚洲国家的移民只需接受几小时或几天的审查就可以进入美国。木屋墙壁上超过一半的诗文都在表达对移民站环境极为深切的不满以及由于受到不公平对待而渴望复仇的心态。比如,“为口奔驰须忍辱,咬牙秉笔录情由。同胞发达回唐日,再整战舰伐美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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