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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约时报】商人特朗普VS总统特朗普

2016-12-5 10:42| 发布者: hubert | 评论: 0 |来自: 界面

导读: 感恩节当天,菲律宾开发商约瑟夫·E.B·安东尼奥(Jose E.B. Antonio)在马尼拉最豪华的酒店召开了一家公司的周年庆。他有很多要感谢的人和事。


我们从没有哪一位总统,拥有这样遍布美国与海外的商业帝国。


坐落于马尼拉市马卡蒂区的特朗普大楼(Trump Tower),是唐纳德•J•特朗普(Donald J. Trump)的商业伙伴约瑟夫•E.B•安东尼奥(Jose E.B. Antonio)负责开发建设的,后者刚刚被任命为菲律宾对美贸易特使。

今年十月,安东尼奥被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Rodrigo Duterte)悄然任命为对美特使。当时,安东尼奥在马尼拉金融区斥资1.5亿美元建设的大楼已经快要完工——这座57层大厦是财富与资本主义的象征,以“高人一等”的直白口号宣传自己。现在,他该项目的伙伴唐纳德·J·特朗普刚刚当选了美国总统。

大选之后,安东尼奥先生直飞纽约,与新当选总统的孩子们在特朗普大楼进行了私人会面,特朗普的孩子们和安东尼奥的孩子们都在马尼拉项目伊始就参与其中。安东尼奥的儿子罗比·安东尼奥(Robbie Antonio)表示,特朗普的家族与安东尼奥的家族还在其他一些投资中有合作,包括菲律宾的特朗普品牌度假村。

“我们会继续提供让你享受又令你倍感自豪的产品”,安东尼奥是菲律宾最富有的人之一,他在马尼拉名人云集的庆祝活动上,对500位友人、雇员和客户表示。

安东尼奥先生是特朗普的商业伙伴,同时也在美国新当选总统与菲律宾的关系中代表着菲律宾,考虑到两国外交层面上存在的一些重要问题,这样的双重角色很难说不重要。

其中,杜特尔特曾表示要与美国“分家”,称美国军队应在两年内撤出菲律宾。他的反毒品运动导致数千名犯罪嫌疑人未经审判便死亡,遭到奥巴马政府的强烈指责。

这样的情况已然让两国一些前政府官员们疑惑:美国对全球事件的反应是否会因为特朗普家族与国外合作方的经济关系而受到影响?他们同样担心,在一些国家,这种经济利益上的联系,会让美国在抨击政治精英操控下大量商业企业与国家权力勾结腐败时,力度上会有所妥协。

“这是一个未知的领域,在美国历史上,我们从没有哪一位总统,拥有这样遍布美国与海外的商业帝国,”曾担任乔治·布什政府国家安全委员会及国防部官员的米歇尔·J·格林(Michael J. Green)表示。


特朗普一项被披露的财务报告分析显示,除了美国本土的大量酒店和房地产,唐纳德·J·特朗普的商业利益遍及20多个国家。每一个点都代表一座城市,意味特朗普在那里至少有一家企业。

全球都分布着这样潜在的冲突。据《纽约时报》对特朗普总统竞选时披露的财务报表的分析,特朗普的公司至少在20个国家运营着业务,对发展中国家尤其关注,如印度、印度尼西亚、乌拉圭。更重要的是,由于特朗普拒绝公开他的纳税申报,也没有公开债主清单,他在全球的实际金融往来范围并不清晰。

最近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特朗普再次吹嘘起他覆盖全球的生意——以及他的家族有能力在他就任总统后接管这些业务。

“我已经建立起了一家非常伟大的公司,它遍布世界各地,”特朗普表示,并补充道,“我一点儿都不关心我的公司。不会有什么影响的,是我的孩子们在运营管理它。”

在一份书面声明中,特朗普的发言人霍普·希克斯(Hope Hicks)表示,特朗普和他的家族都致力于解决与他财务持有相关的一切问题。

“各项业务结构接受核查与商业的迅速移交,对当选总统特朗普以及他成年的孩子们、他的高管而言,都是最优先考虑的事情,”她表示。

不过,《纽约时报》对过去特朗普企业的业务往来进行梳理,发现多种可能会给特朗普带来争议的复杂联系,以及特朗普作为总统的身份与公司需求和目标之间因此可能存在的冲突。

例如,位于巴西的特朗普里约热内卢酒店( Trump Hotel Rio de Janeiro)——这是特朗普众多品牌产品中的一个,他不对其拥有任何股权——目前正在接受联邦检察官的调查,旨在查明非法佣金与行贿是否让投资该项目的两家养老基金获得了明显的关照。

在印度——这是特朗普在北美洲地区以外投资项目最多的地方,特朗普一些房地产建设的合作公司背后的家族,同印度最重要的政治党派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使得印度政府的官员们更有可能给予特朗普的项目以特殊优待,包括要求国家银行发放优惠贷款。

在爱尔兰和苏格兰,特朗普高尔夫球场项目的管理人员已经分别陷入了两起与当地官员的争端中。最近一次集中于特朗普公司在爱尔兰海岸建造防洪堤的计划。一些环保人士表示,防洪堤会破坏一些濒危蜗牛的栖息地——这一争端很快就会把美国总统也牵扯了进来。

在土耳其,包括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在内的保守派穆斯林官员要求,把特朗普的名字从伊斯坦布尔特朗普大厦中移除。此前,特朗普宣称要对穆斯林进入美国实施禁令。最近,特朗普为埃尔多安进行了辩护,称埃尔多安有权对政变失败的持不同政见者进行严酷打击——对特朗普大楼的抵制也随之结束。这更加加剧了人们的担忧:特朗普对土耳其的政策很有可能受到他商业利益的影响。

特朗普也承认了在土耳其存在利益冲突。

“我在那儿有一些小小的利益冲突,因为我在伊斯坦布尔有一座很大很大的楼,”去年,在接受布赖特巴特新闻主管史蒂芬·K·巴农(Stephen K. Bannon)的广播采访时,特朗普曾作出过上述言论,巴农如今已被他任命为白宫首席策略师,“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作品,它叫做特朗普大楼——那是两座大楼,而非一座。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幢大楼,而是两幢。”

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已然引起了一些国会成员(包括至少一位共和党议员在内)呼吁,要求特朗普对其国际业务给出更多信息,或可能进行一次国会层面的调查。

“你因为克林顿基金会而批评希拉里,”密歇根州共和党众议员贾斯汀·艾麦旭(Representative Justin Amash)在一则推特信息上表示,“如果你与他国政府存在合同关系,这当然也是一个很大的问题。#DrainTheSwamp”

大卫·J·克莱默(David J. Kramer)曾担任布什政府民主、人权与劳工方面的助理国务卿,他表示,特朗普的经济利益纠葛可能会削弱民主党和共和党总统们数十年来为推行政府透明性而付出的努力,以及利用《反国外行贿法案(Foreign Corrupt Practices Act)》来防止承包商海外行贿,确保海外政府工作安全的努力。

“站出来解决这些问题,也会变得更难。”克莱默表示。

一些前国务院官员表示,即便特朗普及其家族不主动向海外政府寻求特殊优待,海外官员也可能会向特朗普家族提供关照,如加快建设许可证批复,或为总统的酒店或高尔夫球场提供业务机会等。

“所有这些政府官员的动机假设在于,这是一个和特朗普公司打交道的机会,”东亚及太平洋事务局副助理秘书迈克尔·H ·方克思( Michael H. Fuchs)表示,“他们会认为,讨好特朗普政府会为他们带来好处,而这会使得美国对外政策及美国自身与世界的关系变得更加复杂。”

同时,方克思还表示,特朗普海外公司所在国家的美国外交官,会担心来自华盛顿的指责,因而可能不愿采取那些会破坏商业伙伴或政治盟友的行动。

另一个问题是,谁应当为遍布全世界,尤其是中东地区的特朗普大楼的安全负责?恐怖主义专家表示,以美国总统命名的大楼在这些地区被视为美国资本主义的象征,更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

可以确定的是,自大选以来,特朗普的商业利益与他的转型努力并没有划分清楚:新当选总统或其家族成员与来自印度和菲律宾的地产伙伴在他的办公室会晤;特朗普还向一位英国政界人士表达对苏格兰高尔夫球场的忧虑。特朗普的女儿伊万卡(Ivanka)目前负责特朗普集团全球酒店网络的规划与发展,目前却已加入至少三位国家领导人的对话——土耳其、阿根廷和日本——这些会面将有助于她拓展品牌的世界版图。

特朗普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中承认,他入主白宫这件事,可能有助于为他的家族带来财富。他新开张的酒店距离白宫只有几个街区,特朗普集团敦促外交官们在来白宫与他或其团队会面是可以考虑入住这家酒店。

美国联邦法律没有禁止特朗普采取可能为其自身与家族谋取经济利益的行动;他还可以豁免大多数有关利益冲突的法规。但根据宪法中的报酬条款,他不得从他国政府机构收受报酬或礼物。一些法学专家表示,如果特朗普将纽约的特朗普大厦租借给中国银行,或者如果他在自己的酒店接待他国外交官,他可能会违反宪法条例。

“我的意思是,人们入住酒店,是因为从心理上来说,相比以前,酒店的价值更高了。这一品牌显然比以前更加热门,好吗?我又管不住他们,但我也不怎么在意,”特朗普又补充道,“对我来说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管理我们的国家。”

国家安全委员会前成员、布什政府驻印度大使罗伯特·D·布莱克维尔(Robert D Blackwill)表示,特朗普宣誓就职后,他依然有机会证明他可以应对这些挑战。

“我们先听一听,不要做预判,”作为共和党人,布莱克威尔却对特朗普非常排斥,更认可希拉里,“我要看看,他做了总统都会做些什么。”


特朗普在里约热内卢的项目。巴西检察官安塞里默·恩里克·科尔代鲁·洛佩斯(Anselmo Henrique Cordeiro Lopes)在美国大选开始前,对巴西两家相对较小的养老基金给特朗普里约大楼的4000万美元投资展开调查。

巴西

压力下的国家,审查中的合资企业

2014年,特朗普的大儿子小唐纳德·特朗普说起把家族姓氏贴上里约热内卢特朗普酒店时,掩饰不住地洋洋得意。这个奢华的海滨项目有171个房间,私人游泳池和4000平方英尺的夜总会。

“在南美洲发展我们的第一个项目非常令人兴奋,项目的位置也完美至极,”小特朗普(他的弟弟埃里克也参与了家族生意)在当时表示。

然而,仅仅两年后,该合资公司因为未兑现承诺而卷入巴西的刑事调查,为特朗普集团以及这位当选总统与这个拉美第一大国的关系蒙上了阴影。

安塞里默·恩里克·科尔代鲁·洛佩斯(Anselmo Henrique Cordeiro Lopes)是巴西利亚的检察官,他在美国大选开始前,对巴西两家相对较小的养老基金给特朗普里约大楼的4000万美元投资展开调查。

两家养老基金中,Serpro是一家为国有控股信息公司退休员工进行投资的公司,而Igeprev是一家为人口稀少的托坎廷斯州公务员管理养老金的公司,对特朗普大楼的调查旨在搞清楚为什么这两家公司把那么多的资金投入到特朗普巴西合作伙伴LSH Barra身上。

回到2014年,特朗普的酒店似乎是一桩好买卖。巴西在那一年将举办足球锦标赛,而里约正在筹备2016年的夏季奥运会。同时,里约也是巴西能源产业的中枢,随着大型海上油田的发现而受到推动。

但2014年,受大宗商品价格下跌、巨大的贪污丑闻和迪尔玛·罗塞夫被弹劾带来的政治不稳定性等影响,巴西经济开始衰退。结果就是:巴西依然在努力应对几十年来最严重的经济危机。

酒店为迎接奥运会已经正式开业,但几个月后,酒店依然没有完全竣工。酒店的顶楼设计是参考的金字塔,也关闭了。部分酒店区域仍然像建筑工地,包括酒店二楼,这里原先的设计是俯瞰大西洋的夜总会。

根据法庭文件,联邦检察官洛佩斯对项目的调查,已经发现了一系列“高度可疑的”潜在违规行为。

“很有必要证实一下这些养老基金之所以青睐LSH和特朗普集团,是否和非法佣金以及贿赂有关,”洛佩斯在十月提交的一份文件中表示。

在他提交的文件中,洛佩斯表示,对酒店投资的规模相对于小型养老基金的整个持股比例而言,反映出了高度反常的风险水平,尤其是对于没能充分利用奥运需求的未完工项目,更是如此。更进一步,洛佩斯是在一次对公共养老基金的大范围调查中锁定的这两家小型公司。公共养老基金和大型国有银行以及能源公司共同组成了巴西经济的支柱。

特朗普第一次对里约的酒店产生投资兴趣是在2012年,当时伊万卡·特朗普在弗罗里达与保罗·菲格雷多·菲柳(Paulo Figueiredo Filho)共进午餐。商人菲柳是巴西长达二十一年军事独裁的最后一任独裁者若昂·菲格雷多(João Figueiredo)的孙子。保罗·菲格雷多·菲柳一直都是酒店业的领头者。

特朗普的巴西合作伙伴LSH在一份声明中表示,与公共养老基金的投资合作没有任何不法行为,并将配合刑事调查。

特朗普公司总顾问阿兰·伽尔腾(Alan Garten)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调查不是针对特朗普及其公司的——因为酒店并非特朗普所有——且“对任何所谓的政府调查一无所知。”

针对特朗普项目的调查展开之际,巴西当局的处境也颇为尴尬。巴西外交部长、巴西最高外交官何塞·塞拉(José Serra)今年七月曾公开表示,特朗普当选会成为一场“噩梦”。虽然巴西总统特梅尔向当选的特朗普寄送了官方的祝贺信,但他仍未和这位当选总统直接通过电话。

即便是巴西行政部门积极试图寻求与特朗普缓和关系,但要想平息调查,官员们面临的障碍不少。和其它拉美国家不同,巴西的司法机构正变得越来越独立,总统不能轻易向检察官和法官施压。

“巴西外交官可以在与特朗普政府打交道时,尽量避免提到该调查,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无能为力了,”里约热内卢州立大学政治学家毛里西奥·桑托罗(Maurício Santoro)表示,“这是未来几年内都能横亘在两国关系中的一件问题。”


孟买的特朗普大楼,是特朗普公司在印度的五座大楼之一。在印度,官员与开发商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印度

双重角色中的潜在陷阱

在世界的另一边,小唐纳德·特朗普还在推动其他一些项目。

2012年,小唐纳德·特朗普飞往孟买,与当时该邦的首席部长进行了简短的会晤,希望挽回代表特朗普公司在孟买的首个项目的住宅大楼。他希望首席部长普里维拉·查文(Prithviraj Chavan)能够出面搞定许可证。

参与者对那次会面的回忆大有不同:特朗普的合伙人哈瑞史·梅达(Harresh Mehta)表示,开发的法规发生了变化,使得项目陷入绝境,他们希望查文先生能正式制定一个政策,好让项目继续下去。查文则表示,为时30分钟的会议,特朗普和他的合伙人“一直在要求我做出不能做的让步”。

在任何情况下,这种会晤的结局很明朗,小唐纳德·特朗普的出席毫无帮助,这个项目很快就被搁置了。

“他觉得特朗普品牌那么大,我们应该做出让步来满足他,但我们不能这样做”。查文表示。

特朗普公司在印度的合作伙伴——孟买特里贝克开发公司(Tribeca Developers of Mumbai)执行合伙人卡尔佩什·梅达(Kalpesh Mehta)证实,小唐纳德·特朗普与首席部长会晤,但否认了对查文所说的他寻求特殊待遇的说法。

“所谓小唐纳德提出法规豁免的要求,那绝对是无中生有,”梅塔先生在声明中表示,“特朗普公司没有因为印度项目而参与影响法规或其他任何影响政府官员的行为。”

分析人士指出,这个例子说明,美国总统兼具印度房地产大亨的角色形象,存在严重的潜在道德风险。特朗普在印度的行为与其他开发商别无二致,他会拉拢政客——正式或非正式——以推进项目通过政府各项程序。

据印度知名投行界线资本公司(Ambit Capital)首席执行官萨拉赫·慕克吉(Saurabh Mukherjea)介绍:通常,他们必须从政府官员处获得60项批文和建筑许可,包括一些“以获得租金为毕生追求的官僚们”。

特朗普的一个项目——普钠特朗普大楼( Trump Towers Pune)实际正在接受地方当局的调查,因为其其他建筑商指称该大楼的一个许可证存在造假。潘切尔房地产(Panchshil Realty)否认了这一指控,称受到质疑的许可证并非建筑所必须的。然而,印度的房地产行业的性质,进一步加强了人们的担忧,它可能会对美国杜绝海外商业腐败的努力造成破坏。

在印度,房地产是政治家和商人投资“黑钱”的主要工具。所谓“黑钱”是指没有缴税的资金。土地是城市的稀缺资源,价格非常,高层政界领导人给予的特殊照顾能带来巨额暴利,而开发商与官员间的谈判都是非正式的。

在申请许可的各个环节进行贿赂,已经成了开发商的通行惯例,许多官僚还有一张非正式的报价单,清楚地标示应向各位官员支付多少钱。

政客们不仅会对政府机构施压,要求它们批准开发商们的项目,甚至会在它们违反当地法规时,还要求政府银行继续向他们发放优惠贷款。

什里·拉姆城乡基建公司(Shree Ram)首席执行官兼副主席维卡斯·s ·卡司里沃(Vikas S. Kasliwal)表示,高级官员或许会“在某种程度上觉得,美国总统会帮助他们”,于是“和银行们打个招呼”,以8%的利率发放贷款,而不是标准的15%。

“如果特朗普的儿子亲自前往,如果他想见见印度总理,或城市发展部部长,那是一件大事儿,”维卡斯表示,“他们会觉得,这是总统在见他们。”


11月15日,总统权力过渡工作正在展开,唐纳德·J·特朗普在纽约和印度的房地产合作伙伴会晤。

另外一个潜在的问题是,某些情况下唐纳德·特朗普在重大项目中的合作伙伴本身就是政界人士。大多数印度开发商大多与地方政治领导有着(或直接或间接)的联络,这对于开发商们获得许可证大有帮助。

特朗普在印度的项目预计明年会增加,他在当地的第一批项目遵循的是这么个模式:普钠特朗普大楼的合作伙伴是潘切尔房地产,拥有该公司的家族与这个国家最有影响力的政治家之一——民族国大党(Nationalist Congress Party)党首沙腊德·帕瓦尔(Sharad Pawar)有着密切而长远的世交关系。(11月15日,特朗普与潘切尔房地产高管的合影照片曾被贴到推特上,之后被撤下。)帕瓦尔的女儿塞伯利亚·苏莱(Supriya Sule)是议会议员,她曾在一次采访中表示,她手中持有潘切尔母公司2%的股份。

特朗普在孟买特朗普大楼(Trump Tower Mumbai)的合作伙伴是罗德哈集团(Lodha Group)。该集团位于马哈拉施特拉邦(Maharashtra State),由印度人民党(Bharatiya Janata Party)副主席曼加尔・普拉波哈特・罗哈(Mangal Prabhat Lodha)创立。罗德哈集团已经与美国政府开始谈判,准备从美国政府手中买下位于孟买阿尔塔芒特路的华盛顿屋(Washington House),报价37.5亿卢比(约7000万美元)。

特朗普的另一个在新德里附近的古尔冈办公楼的合作伙伴,是IREO。IREO的董事总经理拉里特·葛亚尔(Lalit Goyal)是印度人民党议员萨达汉舒·米塔尔(Sudhanshu Mittal)的姐夫。而米塔尔在一次采访中,否认与与房地产公司有任何关联。

印度国大党中央委员会(All India Congress Committee)秘书长素拉杰·赫格得(Suraj Hegde)表示,他对特朗普的双重身份及其家族在印度事物中可能扮演的角色深感困扰——尤其是考虑到房地产在印度快速发展的经济中的作用,以及美国在全球范围内的影响力。

“从根本上看,这是跨国游说的全球化表现 ,以期在房地产行业形成垄断地位”,赫格得在采访中表示。他还补充道,他已经开始呼吁对这些可能的手段(包括特朗普在印度的房地产合资公司)展开独立的议会调查。

“通过和特朗普的商业关系,靠牺牲中小企业来建立垄断,这叫人非常担心,”他表示,“这对于民主国家而言是极不健康的。”


伊斯坦布尔的特朗普大楼。其中一栋是办公楼、一栋是豪华公寓,中间靠购物中心相连。

土耳其

商业、政治与伊斯兰的混合

特朗普在土耳其的商业利益体现了商人出身政治家的双重矛盾。

作为候选人,特朗普反对美国工作向海外流失,并承诺会为此采取行动。作为商人,他在这里投资了一家家具合资公司,奢华的家具在这家公司位于安纳托利亚(Anatolia)西部的工厂生产出来,然后销售到美国和世界各地——这种合作关系至今依然很活跃。

特朗普作为候选人时猛烈抨击穆斯林,甚至威胁将对穆斯林进入美国实施临时禁令。而作为商人的特朗普近年来做出了最大的几个海外扩张是在土耳其、阿联酋、甚至阿塞拜疆等穆斯林国家。

这种冲突最明显的穆斯林世界标志之一就是,在伊斯坦布尔欧洲一侧的繁华希什利商业区,有两幢现代式的悬挑大楼,那两座近40层高的大楼上,安着特朗普的名字。

2012年项目竣工时,土耳其领导人埃尔多安曾参观过伊斯坦布尔的特朗普大楼,第二天唐纳德·特朗普和伊万卡·特朗普也来到大楼参加庆祝活动。该项目其中一栋是办公楼、一栋是豪华公寓,中间靠购物中心相连。

“我们期待这能成为在伊斯坦布尔和整个土耳其开发的众多世界级项目中的第一个,”特朗普在当时的声明中表示。

除了房地产,2013年特朗普公司还与豪华家具制造商Dorya国际达成合作伙伴关系,该公司位于马尼萨省工厂生产的产品将以特朗普家居品牌Trump Home Collection销售。

但总统竞选活动展示了特朗普的商业目标与政治事业间的直接冲突,尤其是特朗普去年12月提出禁止穆斯林进入美国,暗示所有穆斯林都可能构成恐怖威胁。

“我们对特朗普的歧视性言论感到遗憾并表示谴责,”特朗普大楼商场经理布伦特·库拉尔(Bulent Kural)当时给记者的一封邮件中写道,商场正在考虑将特朗普的名字去除,“这种申明毫无价值,只有对伊斯兰这个和平的宗教毫无了解的大脑才会做出这样的言论。我们已经清晰地向特朗普家族传达了我们的意见。我们正在审查我们与特朗普品牌间的法律层面的关系。”

埃尔多安也对这件事情做出了权衡,他表示:“那些在大楼上挂着特朗普名字的,得赶紧把这个名字取下来。”

然而特朗普的下一步动作却立刻让埃尔多安改变了立场。七月土耳其政变失败后,特朗普为埃尔多安镇压政治异己的行为辩护,特朗普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表示美国应该在插手其他国家行为前“先管好自己的事”。

“我不认为我们有权利指手画脚,”特朗普在采访中表示,“看看我们自己的国家正在发生什么吧,”他补充道,“人们正冷血地射杀着警察,我们又能对别人指手画脚什么呢?”

在特朗普的两种言论间——一个惹怒了土耳其总统,另一个却为他开脱——特朗普大楼商场的更名呼吁也结束了。但比起两座大楼间的一个商场,美国和土耳其的关系却处于更危险的境地。


特朗普在伊斯坦布尔特朗普大楼的生意伙伴穆罕穆德·阿里·雅幸黛戈(Mehmet Ali Yalcindag),与伊万卡·特朗普和特朗普。

土耳其在美国于中东地区打击伊斯兰国的战斗中扮演关键角色,它又与叙利亚比邻——美国在叙利亚正支持反对派武装,试图推翻叙利亚总统巴沙尔·阿萨德(Bashar al-Assad)的统治。

特朗普和埃尔多安最近一次选举后的通话显示,特朗普的政治角色和商人角色还将继续混合。

根据土耳其独立在线新闻Diken的记者安柏林·查曼(Amberin Zaman)所说,特朗普告诉土耳其领导人,他和他的女儿——伊万卡也参与了通话——很钦佩埃尔多安和穆罕穆德·阿里·雅幸黛戈(Mehmet Ali Yalcindag),后者是特朗普大楼的商业伙伴,特朗普称之为“亲密的朋友”。

查曼女士是伍德罗威尔逊中心 ( Woodrow Wilson Center )的学者,她表示没有政府官员出面否认她对两人对话的报道。她表示:“在我看来,他们很高兴我能把这段对话报道出来。”特朗普的一位发言人拒绝评论这则通话。

美国国家情报委员会前工作人员、国务院政策前规划员詹妮弗·哈里斯(Jennifer Harris)表示,特朗普及其家族在土耳其的双面面具,会让美国外交工作变得更加复杂。

“我很想知道,特朗普政府是否会利用国家权力去帮助政治或商业伙伴,或损害政治对手和商业对手,”她表示。


约瑟夫·E.B·安东尼奥(Jose E.B. Antonio)是特朗普马尼拉大楼项目的合伙人,左起第二。他与他的儿子于周二出席一次公司的庆祝活动。(图片来源:Hannah Reyes Morales)

菲律宾

对杜特尔特是什么态度?

自从今年6月30日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开展反毒品运动以来,已经导致了数千名嫌疑犯死于警察与治安员之手。这样的杀戮行为被人权组织和奥巴马政府强烈谴责。

八月,美国国务院发言人伊丽莎白·特鲁多(Elizabeth Trudeau)表示,美国对“菲律宾领导人下令法外处决从事毒品活动的个人表示“深深的担忧”,她还补充道,“我们也让有关方面知晓了我们的担忧。”

前国务院官员表示,现在的问题是特朗普政府将采取何种态度,特朗普及其家族又会如何平衡他们的个人、财务联系与外交政策间的平衡。

安东尼奥与特朗普的第一次会面在上世纪90年代,他与特朗普在菲律宾的商业合作关系已经维系了5年。菲律宾总统杜特尔特任命安东尼奥出任菲律宾对美贸易特使,与此同时菲律宾对奥巴马政府指责言论做出愤怒回应,当时,希拉里在美国大选中处于领先地位。

杜特尔特清楚地表达出他不乐意美国干涉其内政。

“我是一个主权国家的总统,我们早已不再是殖民地,”杜特尔特在9月与奥巴马的老挝会谈前(该会谈从未进展)的报道中表示,“除了菲律宾人民,没有谁是我的主人,没有任何人。”

据杜特尔特的新闻秘书埃内斯托·奥拜罗(Ernesto Abella)表示,杜特尔特精心挑选安东尼奥作为美国与菲律宾的桥梁,是因为他在商业上的成功、他此前有过做中国贸易特使的经历,以及菲律宾总统“对人深层的直觉”。这次任命对菲律宾会大有裨益,奥拜罗补充道,因为特朗普已经对安东尼奥非常了解。

在特朗普宣誓就职前,安东尼奥就飞往纽约造访了特朗普大楼,在那里,他与特朗普现在出任公司高管的孩子们会面。安东尼奥的儿子、家族企业的董事总经理罗比·安东尼奥(Robbie Antonio)在采访中表示,这是一次商务旅行,而非外交旅行。


2012年马尼拉项目动工,小唐纳德·特朗普(左)、埃里克·特朗普(右)与特使安东尼奥接受记者们采访。

两个家庭正在考虑,结束马卡第市(大都会马尼拉的金融中心,而马尼拉是菲律宾最富裕的地方,也是许多国家精英的居住地)的特朗普大楼工作后,进行新的投资合作。

造价1.5亿美元的特朗普大楼是菲律宾最高的建筑之一,距离马尼拉最著名的红灯区只有两个街区的距离,招揽生意的妓女和躺在路边的人随处可见。这座大楼的竣工日期原定于今年,现在推迟到了2017年。据投资关系总监克里斯蒂娜·加尔西亚(Kristina Garcia)介绍,大楼的260个单元已出售了240个。

“我们将特朗普带到菲律宾,是因为我们相信特朗普是全世界最优质的房地产资源,”安东尼奥在2011年该项目的视频推广中如是说道——视频中,安东尼奥的身份是“大使”,特朗普也出镜了,“这彰显了奢华与独一无二。”

在马尼拉的庆祝典礼上,罗比-安东尼奥接受采访时对父亲工作的优先顺序毫不怀疑:他会把菲律宾的利益至于公司利益之上。“现在是为了国家,”他表示。

但帮助监督美国与菲律宾国家关系、今年年初才卸任美国副助理国务卿的方克思表示,他严重怀疑特朗普交错重叠的优先事项,尤其目前大量全球重要问题都涉及到菲律宾,包括中国南海的联合军事演习、在菲律宾南部岛屿展开的打击伊斯兰国组织的战斗以及人权问题。

“我们现在面对的,是公务与私人商务之间模糊的界限”,方克思表示,“最大的灰色地带可能不是特朗普本人试图给特朗普公司谋益处,而是外交官和职业军官们会感觉有必要不去做那些损害特朗普公司利益的事情,这很令人不安。”


爱尔兰西海岸,从特朗普的沿海国际高尔夫球场眺望到的道格默尔海湾(Doughmore Bay)。

爱尔兰与苏格兰

小蜗牛引发大忧虑

一只Vertigo Angustior snail蜗牛只有2毫米长,但它却能举起比自己重的物体。

特朗普想在爱尔兰西岸的克莱尔县建一座堤坝,来保护特朗普国际高尔夫球场沿线的海岸。但一种濒临灭绝的小小蜗牛却阻挡了他的计划。

环保主义者与冲浪选手对这堵墙列出了一系列顾虑,尤其是墙体对沙丘可能造成的潜在影响。根据欧盟法规,濒危蜗牛和沙丘都受到保护。但特朗普公司表示,如果没有这堵墙,特朗普的高尔夫度假区开发可能终止,而当地许多百姓都欢迎这个项目带来的生意和工作机会。

据多位知情人士透露,这场官司最终会在明年由国家规划委员会得出定论,比特朗普1月20日就职要晚上几周或几个月。

规划委员会于上世纪80年代进行改革,以避免政治干预,现在它赢得了环保主义者们的信任。然而,特朗普的情况鲜有先例,可能会涉及公开听证会。

“听证会可能会很长、很热闹,有很多内容可能可以直播,”爱尔兰规划研究所执行所长肖恩·欧丽尔(Sean O’Leary)说。爱尔兰规划研究所代表了全国多数职业规划师。

肖恩指出,国家规划委员会曾考虑一位政治家提出的开发方案,不过那是爱尔兰总统想要建的度假屋。

“两者的规模有所不同,”他表示。

当地官员表示,特朗普公司需要在今年年底前重新提交申请。在一份声明中,特朗普公司表示它“会考虑当前所有可能的海岸保护方案,”并且会在圣诞节前与当地官员保持联系。声明中还提到,这种濒危的蜗牛“很活跃”,“唯一面临的威胁是海岸线侵蚀,”该声明补充道。

当然,特朗普在苏格兰和爱尔兰的高尔夫球场依然让总统挂念着。刚当选没多久,特朗普就要求英国独立党党首尼格尔·法拉格(Nigel Farage)领导的“英国脱欧”派反对英国的风电厂。不论是在英国还是爱尔兰,风电场都是特朗普最喜欢攻击的目标——他认为这些设施对他的高尔夫球场景观造成了潜在破坏。

就在特朗普的发言人最初否认了他曾向法拉格团队提起此事后,特朗普在接受《纽约时报》采访时表示“我可能曾提出过”。

爱尔兰环境之友(Friends of the Irish Environment)运营者、活动家托尼·洛维斯(Tony Lowes)表示,特朗普有一次给他打电话,因为他的组织站在环境的立场恰好也反对特朗普爱尔兰高尔夫球场附近的风电厂建设。

“他当然会讨厌风电厂,这毋庸置疑,”洛维斯在谈到那次通话时说。他的环保小组决定放弃与特朗普的合作,现在正领导对特朗普海墙的反对运动。

“沙丘系统无法自然发展,”洛维斯表示,“缺乏了发展必须的沙子,沙丘会死去,”他补充道,“整个系统是有生命的、是在不断运动的,而海墙却试图阻止这一切。”

特朗普方面的代表提出了给出了一系列的理由,最通俗易懂的表达就是,他们希望阻止陆地被侵蚀。该建议之前引起了大量关注,因为特朗普团队出具的环境影响报告强调了气候变化的风险及其对“海岸侵蚀率”的影响。

这是一个值得引起注意的说法,因为特朗普曾说过,气候变暖是“中国人为自己利益而编造的一出骗局”。

爱尔兰政府一直在积极拉拢特朗普。2014年特朗普参观高尔夫球场时,在香农机场柏油大道上迎接他的是红毯、小提琴演奏家和歌声穿越机场跑道的歌唱家。

《爱尔兰时报》的马拉奇·克拉金(Malachy Clerkin)称之为“荒谬的欢迎”和“最拙劣的马屁”。

不过,许多当地人却支持特朗普的开发。距离特朗普的高尔夫球场两英里外,敦贝格村茉莉溪酒吧老板休·麦克纳利(Hugh MacNally)表示,因为这个问题和特朗普有关,所以“被媒体夸大其词了”。

“我给你举个例子,”他说。瑞士制药公司罗氏(Roche)去年宣布关闭附近克莱尔卡斯尔(Clarecastle)的一家厂子,导致200多人失业。

“要是有人告诉他们,你要建一座墙来拯救他们失去的工作,谁都会同意的,”他说,“人们反对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是特朗普。”


2014年特朗普访问自己爱尔兰的高尔夫球场,受到了红毯迎接。

世界

一个过渡计划与一个商业计划

特朗普的家族似乎正在为入主白宫做着过渡准备、也在为如何在美国与世界利用这一身份做着准备。

据美国专利与商标局称,今年四月,在特朗普正式获得共和党提名前,他的公司就开始使用“美国想法(America Idea)”来注册酒店、水疗中心和礼宾服务的商标。这是特朗普竞选美国总统期间,特朗普及其家庭在全球范围内注册的二十多个商标之一。

这些商标申请可以窥探出一些特朗普家族对未来业务活动的打算。特朗普在印度尼西亚收购了两座酒店,上个月,特朗普公司的代表在印度尼西亚提交商标注册申请,要求在酒店管理方面使用特朗普的名字。他们在墨西哥、加拿大和欧盟也进行了类似的注册申请。

今年以来,伊万卡·特朗普至少为自己在美国、加拿大、欧洲与墨西哥的服装、美妆和珠宝品牌注册了25个商标,最近一次发生于10月。特朗普的妻子梅拉尼亚(Melania)8月时为一系列珠宝注册了一个商标。

在特朗普准备总统竞选时,特朗普至少有一次透露了口风。在最近接受《纽约时报》采访中,他表示:“理论上说,我可以一边做着美国总统,一边100%地运营着我的公司、为我的业务签支票,”特朗普表示,后来他又补充,“不过我现在开始慢慢放手了,把这些主要交给埃里克·特朗普和小唐纳德,还有伊万卡,还有我的高管们,所以这是我现在正在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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