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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害中国人质曾接受白岩松采访内容曝光

2015-11-20 10:11| 发布者: kris | 评论: 0

导读: 11月19日,外交部发言人洪磊就报道称IS杀害中国人质答记者问。

外交部发言人就“伊斯兰国”杀害人质发表讲话


据凤凰卫视报道,极端组织”伊斯兰国”9号发布两张照片,声称挟持了一名中国人和一名挪威人作人质,要求用赎金换取两人获释。中国人质译音姓范、50岁,职业是顾问,在北京出生,并附有出生年月、以及北京跟云南两个通讯地址。中方目前未有相关回应。图为疑似被挟持的中国人质。

问:据报道,“伊斯兰国”组织声称IS杀害中国人质。中方能否证实?

答:中方已注意到有关报道,对有关信息深感震惊。中国公民被绑架事件发生后,中国政府一直全力设法开展营救工作。我们将进一步核实相关情况。

根据报道所展示的IS组织海报,中国人质的家庭住址为石景山区苹果园南路东口西井三区(音译)。记者根据此前已披露的信息,该名被绑架的中国人质很可能是在北京从事过记者和广告行业的樊京辉。根据信息检索及对比,北师大二附中公布过一组校友照片,其中一张名叫樊京辉的照片跟人质照片极为相似。该组校友照片是北师大二附中1984届高三2班的毕业照。

以下为2001年樊京辉接受采访内容:

《午间一小时》:飘着的感觉怎么样

白岩松:各位听众朋友,欢迎您收听《午间一小时》周末专版,我是白岩松,今天我们要谈论的一个话题呢,也许是对青年人来说早已不再陌生的一个词"飘",但是可能对岁数再大一点儿的人来说,听过这个词,但具体"飘"是什么也许没有太直接的感觉,非常希望通过今天这样一个节目,大家听过之后,会对"飘"这个词有了更多感情上的认识。

今天我们节目的两位嘉宾呢,一位逄飞,一位樊京辉。那我首先,先请樊京辉给我们的听众朋友们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和你简单的"飘"的经历。

樊:各位亲爱的朋友,你们好。我是小樊,大学毕业以后,我在中学教书六年,挣钱不多,而且看着我们的很多同学都在外企呀,要出国呀,我觉得挺没有意思的。94年就下海了,下海正好碰到的一家公司,是广告公司,当时也不是刻意要选择这个广告公司,正好碰上了,那家公司正好是要人。当时对广告的理解就是"挺好玩",就进入这家公司。好在这家公司不规范,要规范的话也不会要我。做了一年以后,因为那家公司,它那个老板,用北京的土话说"点儿比较潮",后来我看这势头不对,我就走了。后来,又去了一家台湾人开的百货公司,在前门那儿,做了一年,要不是那家公司倒闭的话,我可能就一直在做百货公司了,一直做下去了。以后又去了中央电视台,给一个新闻中心的制片人做私人的助手,属于中央电视台的那个"黑人",就是也不签协议,也没有正式的名头,属于"黑人",私人帮忙的那种。

白岩松:就是说好听的叫"策划"。

樊:唉,对,说好听的叫"策划"。96年底吧,有一个机会,我自己给一家广告公司,写了一个方案,那个广告公司老板呢,给了我两千块钱,很简单的,两三天之内写完,给了我两千块钱。嘿,我觉得这挣钱挺不错的,这个很容易。其实那个方案现在看来水平也不是很高,完了没过两天,还是这个月,又一家,咱们北京的一家星级饭店,他需要作一个CI手册,正好呢那个MI部分,就是理念整合部分没人作,就说你来做吧,其实我也就是照猫画虎,我也不是专业出身,找了一些书,弄完了又挣了三千块钱。等于说两周不到,挣了五千块钱。哎哟,给我乐坏了。我说不行,我一定要做这种自由人,挣钱容易呀,而且很自由,关键是自由,年青人追求的就是一种自由,自由状态,在自由的情况下能够挣钱,那"何乐而不为"啊。所以基本上从97年开始,就属于一种自由职业的状态。

白岩松:就一直"飘"到现在?刚才可能很多听众朋友,在樊京辉作这个很漫长的回忆过程中,可能听到了旁边的笑声,今天在我们的现场呢,还有很多的听众,包括一些特约的嘉宾,会共同和我们进入"飘"这样一个话题,我相信学哲学的逄飞,他可能回忆起自己的这个从大学一直到现在"飘"的历程,会非常哲学简练。

逄:我"飘"的这个过程,时间没有樊先生这么长,我96年本科毕业,那一年我不想找任何单位,就想考研,但是由于父母的压力,我就来北京找了一份工作,在《北京青年报》写稿,那个工作当时对我来说,工资可能很高,一个月800块钱。但是北京的房租特贵,在朝阳区那个地方可能要600块钱一间,我付不起这个房租,我有一个同学在北大,我就去北大去了一趟,那个日子可能是11月10号左右,他给我讲北大很好,因为我们研究生去了,当然是有床位的,而且每个月发280块钱的补助,这个就是国家给你的钱,你的吃饭、一切花销,都可以在这280块钱里含概了,当时我非常兴奋。而且他跟我讲,在北大校园里面,你可以看到松鼠,可以看到啄木鸟,可以看到猫头鹰,因为正好是秋天,树叶还没有落,他领我走了一圈儿,然后我决定马上打道回府,回到我的家乡沈阳,正好赶上最后一天考研报名11月14号,我就报了名,然后第二年我就来了北大。今年我是北大研究生毕业,毕业以后呢,去了一个单位,这是一个民办大学,打着文化招牌做事的、主要是商业操作的这样企图搞起来的一个大学,我去了两个月之后就辞职了,然后没有任何工作,给人作家教,我教一个小学生,教他《孟子》我感到很高兴、很快乐,虽然那个钱非常的低,我甚至对家长说,如果你有困难的话,不需要钱我也可以做。作这个家教可能我又持续了一个月,然后我又在《北京教育报》干了两个月,但是因为它的机构、它的整个做事的观念,还有它的行政体制,对我来说不太合适,12月底,就是在上个世纪,我辞掉了这份工作。那么在新的世纪,1月1号,我就开始了我自己新的工作,就是我给我自己找的事情,做一种公益性质的,致力于传统文化传播这样的一个工作,要建一个书院或者学堂,这就是我大概的简历。

白岩松:一听上个世纪的决定,我以为一百年前的事呢,后来一想一个礼拜还不到呢。

那么在你俩刚才陈述的一个过程中,我都听到了一种曾经有过受骗的这种感觉,那我特别想问樊京辉,你从大学毕业一直最后选择了这个飘流的状态,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

樊:主动的因素也有,被动的因素也有。

白岩松:哪个更大?

樊:因为人有时候处于矛盾之中,可能我一年以前要分析的话,我会说主动的因素要多,那么有时候我回忆起来那些您刚才说的那个受骗上当的,我可能要说受被动的因素要多。现在确实是说不好。我比较喜欢读一些科学史,古希腊那些伟大哲学家那种对精神的纯粹的追求,对自由的纯粹的追求,使我非常感动。那种伟大的精神,可以说是鼓励我追求自由状态的原动力之一。当然还有很多现实的,比如说,如何很快速的挣钱,实际上最后到进入这个状态以后,挣钱也很艰辛。

白岩松:就是开始的时候,因为你用了两周左右的时间挣了将近五千块钱,当然就给你产生了一个梦想,一个月就能挣一两万。后来挣钱的时候,是否象你当初想象的那么容易?

樊: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

白岩松:那逄飞,在你选择"飘"的过程中,"钱"曾经起过很重要的作用吗?

逄:"钱"基本上不起什么作用,因为这个"飘",我想如果说,非得用这个词的话,那可能就是说由于我自己内心的这种要求,要求保持思想权力的这种充分自由,和我思想风格的这种连贯一致,主要是这样两点的要求。白岩松:但是你感觉回头看主动更多,还是被动更多。

逄:我觉得是主动更多,因为当我离开任何我曾经呆过的地方的时候,都不是一种被动的原因。就是说不是由于外界不能容纳我,也不是由于我不能理解外界,而是更主要是我想保持自己这样一个,我这个血肉之躯、这个身形合一这样一个东西,我要保持一个自然生长的过程,我不希望我的这种自然的成长,被外界的任何东西所打断,那种从内部进行的一种扭曲或者影响。

白岩松:那樊京辉,比如说在他谈的时候,你们俩有个很共同的一点,就是似乎在强调主动的因素似乎更多一点儿,那么如果现在回头看,你当初在学大学的时候,学的不是数学系而是一个非常热门的系的话,是否会有今天的这个飘流状态。

樊:很可能没有。

白岩松:那么逄飞,你学的是哲学,如果是计算机的话,你会否有一个飘流的状态?或者医学,因为曾经你也想学医学。

逄:对,如果学了医学的话,我想可能还是会转到哲学上来,因为可能我比较喜欢这种思想吧。

白岩松:那么今天在我们现场请进了一位特殊嘉宾叫候玉波,他是北京大学心理学系的博士。那么刚才樊京辉也好,逄飞也好都简单的叙述了一下,他们飘流的起点和最初的过程。那么以您现在的分析,如果他们当初走出校园,第一步走的是顺利的,是否他们会有之后的一系列飘流的过程。

候:这个最重要的就是说,一个人对自己的生活要有一种控制感。比如说,我能够安排我今天的活动,我可能更少的受到来自一些规则或者说一些其他人的限制,这一点也许飘的这种人才有很深的体会。比如说,我们早上去上班,下午去下班,过着一种非常规律的生活,但是如果说,有时候我们回过头来看,自己做的并不一定是自己真正想做的,也是自己擅长做的。因此有的人他有可能成为一个很好的科学家,但是他到国家机关里去,他的思想方式和他作为一个科学家完全就悖离了,也有一些人他可能要是做一个政治家,他非常成功,但是他又在学校里,他又要做一个科学家,他们经常就有很多冲突。为什么,就是因为有时我们属于一个自己认为的单位,而这个单位也许给了你很好的条件,时间长了他就懒了,当选择放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可能就不去选择了,结果最终也许当他几十年后,当他回过头来再看自己走过的路的时候,很多人可能后悔。

白岩松:在这儿我特别想问您一个和这主题非常有关但是又暂时也许不一定有特直接关系的一个话题。就是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每一个社会人对稳定的需求有多大?

候:也许大家都听说,美国有一个著名的人文主义心理学家叫马斯洛,他把人的需要分成了五个等级,其中第二个就讲到一种安全的需要,就是说一个人在他的基本的生理需要满足之后,他需要一种安定的环境。他在五十年代初期提出这种理论以来,人们一直就是在很多方面把他做为一个依据。比如说,在单位实施奖励的时候,或者说我们原来的单位给大家提供房子,实际上就是给大家提供一种安全感,从总体上来说我觉得它是能够满足人的需要的。

白岩松:在第一段落里,其实我们谈讨了樊京辉和逄飞两个人从大学校园走出来,一直走上了这个"飘"之路,刚才博士也从另外一个角度阐述了这个问题。那么接着我们想探讨第二个问题,当你获得了心中所需要的自由的时候,自然会失去一些什么,那么就像刚才博士曾经说过的,人对安全有特别大的需求。那樊京辉,你这种不安全感是否曾经有过,或者持续了很长时间?

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要刻意追求这种不安全感,因为他能使我产生一种不安全以后的那种快感,因为很多年青人都喜欢看那种武侠小说,那种打打杀杀,那种走江湖的感觉,那种感觉其实对年青人来说是有很大的诱惑力,只不过是他们迫于生活的压力,迫于现实的压力,迫于环境的压力,迫于家庭的压力,他们不敢选择而已。一旦有一天,他们在自己的基本生活能够得到保证的情况下,我相信相当一部分人会选择飘流。

白岩松:当你的孩子诞生的前前后后的时间里,这种曾经已经消失的不安全感是否又重新出现。

樊:是。

白岩松:但是你怎么解决面对孩子的时候诞生出来的不安全感,因为它不再是面对你自己,还要面对你的责任、孩子、妻子等等。

樊:那我可以解释是至少我爱人的工作还是比较稳定,我没吃的时候,她会给孩子吃饭。

白岩松:我特别注意到在你"飘"的过程中,可能有一点是非常重要的,就是你跟你爱人都是中学老师,但是选择离开进入到一个"飘"的状态,是你自己走的,而妻子继续留在非常有保障的体制内,这点是不是也是解决了后顾之忧?

樊:当时选择,这一方面因素考虑的确实不是很多,但是实际的效果确实起到了这种,从某种程度上部分解决后顾之忧的这种效果。

白岩松:逄飞,因为你从大学校园出来很短暂的时间上了研究生,从研究生毕业又刚进入了"飘"这个状态,其实也不是时间太长,你对前面的那种可能走的道路会走的跟一般人不是特别一样,有没有什么样的预期,或者说是担心?

逄:这个怎么说呢,可能是在江湖的时间还是短,还是怎么的,就是说我那种不安全感,或者说不稳定的感觉我基本上根本没有意识到。因为对我来讲呢,就是我内心的信念是我自己生活的主导,只要我自己的这个想法能够得到实施贯彻的话,那么其它的东西对我来说,现在只有我一个人那么不存在任何一个其它问题,就是当我投入到一个能够关系到很多人,尤其能够关系到我们现时代所有人的生存状态的这样一种文化的事业当中呢,我个人的这种归属感,我的安全感那都不称其为问题。

白岩松:你现在正处于恋爱期,将来打算要孩子吗?

逄:将来是肯定要孩子的,我们同时代的年青人好象有很多人不想要孩子,但是我想还是应该有吧,因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嘛!

白岩松:你会在选择自己到达一种什么样的满意状态的时候选择要孩子?

逄:我想这个跟我的事业好象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只要生活有了具体保障,我能够保证我对这个家庭负有充分的责任,对于我的爱人,对于我的整个家庭的这种维持,有基本的这种生存条件。而且当我的女朋友,她现在正在学习,当她离开校园,然后进入社会工作,稳定了之后,那么我想这个家庭的事情就可以排上议事日程了。

白岩松:所以在你刚才说的这段话里其实还留着两个条件,一个条件是当你的将来的爱人稳定下来之后,"稳定"这两个字;还有一个是生活的基本条件得到保障之后。那么这个其实还可以当成你要孩子的先决条件。

逄:对,可以是这样的。但是我想这是属于个人的问题,我并不把个人的问题与事业完全等同,当我处理个人问题的时候,他可能是有一些限制的,但是由于我坚信我内心的信念,把它当作一个事业来做,我自己这样一个思想的事业是完全不需要条件的,我年轻的时候,我想到了我就应该去做。我做事的原则就是,第一,认为这个事情大概的方向是正确的,那么好,我可以把它纳入我的信仰,纳入我的信念当中,做为我信仰当中的一部分,甚至全部。第二步我就要不断地尝试去做,这是一个基本的愿则。我想,这也是每一个人实现自己的理想价值所必须的这样一种实干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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